覆盖之下的艺术品:六幅有所隐藏的画作
利维坦按:这个“pentimenti”非常有趣,你会发现,从归因学上看,“悔悟”这个汉语译词极其贴切,萨金特的皮埃尔·高特鲁夫人的画作就很能体现这一点。之前还看到报道说,经过X光检验,让-弗朗索瓦·米勒的那幅名画《晚祷》右边的推车里装的也并不是土豆,而是一具婴儿的尸体:
文/Emma del Valle
译/朱贝壳
原文/mentalfloss.com/article/58518/undercover-art-6-paintings-were-hiding-something
在许多知名或不知名的画作之下,覆盖着另外的作品,由于不同的原因它们被隐藏起来,不为世人所知。有时,这些隐藏的痕迹可以用肉眼看出来,而更多的时候,只有通过专业的修复,或者X光检验,由艺术史学家或专业的收藏家才能揭示出来。
原因各有千秋,有时是迫于丑闻,画家会遮掉原先有争议性的内容;有时仅仅是画家改变了主意;有时是因为手头拮据,为了省得买新画布而把旧作覆盖掉。
画作修缮之后露出初稿,这一过程称为“pentimenti”,词源于意大利语:悔悟,意即画家对于先前那个决定的悔悟。一个“pentimenti”可以是一只手位置的改变,一条桌布尺寸的放大,一只帽子尺寸的缩小。小的“pentimenti”在画作上可以说比比皆是,尤其是那些拥有工作室和一群助理的画家。而“pentimenti”的特点也被用于鉴别丢失的名作,如达·芬奇的作品。
这种精心的修改,巧妙的替换以及神不知鬼不觉的省略,在艺术界比比皆是。
1.消失的罗马王头像,让·奥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尔的“JacquesMarquet男爵”肖像
这副肖像画于1811-1812年,由当时法国的新古典主义画家,让·奥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尔为拿破仑在罗马的警察局局长所作。在左边的窗帘上,用肉眼就可以发现飘浮着一个完整的儿童头像的痕迹。这幅画作上还有个密涅瓦女神的胸像,一半落在画框之外,与氛围完全不搭。艺术史学家推测这并非最初的构思,而是事后添加的内容。
回到历史的情境中去看,1814年正值拿破仑失势,所有与他相关的人,从在艺术作品中的地位而言,都迅速的过时了。画面中被草草遮盖的儿童头像据推测应该是拿破仑的儿子罗马王,这个出于政治考虑的改动很可能不是出于安格尔之手。
2.隐藏的女人,毕加索的“老吉他手”
毕加索在他的的蓝色时期(1901-1904)(译注:刚刚成年尚处于人生低谷时期)手头十分拮据,特别困难的时候,他甚至用硬纸板替代帆布作画。有时也会重复使用帆布。这一时期最著名的例子是他的“老吉他手”,人们后来发现它底下原本还有一幅画。
如果你亲眼见过这幅作品,你也许会注意到在吉他手弯曲的脖子后面似乎浮现着另一张脸。X光图显示出更多的细节:那是一个女人在哺育她的孩子,身边有一头牛和一只羊,田园背景。
3.蓝色房间里的胡须男子,毕加索的“蓝色的房间”
同样是毕加索蓝色时期的作品,“蓝色的房间”除 了色调跟“老吉他手”一样,也同样在底层隐藏了另一幅作品。最近的红外线图显示了“房间”下面的另一幅肖像。一位胡须男子带着好几个戒指,着装正式,神情忧郁的斜靠着。跟“老吉他手”底下的女子一样,他也是毕加索买不起帆布的牺牲品。
4.挑逗的肩带,约翰·辛格·萨金特的“X女士”
这幅“X女士”是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里令人耳熟能详的作品。她简洁的黑裙,雕塑般的姿态和高傲的神情使她看上去像永不过时的时尚偶像。然而在作品成就之初,它却被认为有失体面而引来一片嘘声,对画家在欧洲的事业发展造成巨大的打击。
画面中的女子是皮埃尔·高特鲁夫人,新奥尔良人。她即将移居法国,希望借一幅肖像向法国的上流社会展示她不凡的美貌。她苍白的肤色被当时的评论界称为“像死尸一般”。而为了获得这样惨白的皮肤,她不惜服用砷,同时为了突出白皙,她把发色染深并给耳朵涂胭脂。
萨金特为了捕捉强烈的对比效果,选了这件黑色礼服裙。更为大胆的,他让其中一根珠宝肩带滑下松垂在胳膊上。
然而画作在沙龙里展出的第一分钟就引来广泛的差评,人们认为肖像“太过暴露”。皮埃尔·高特鲁夫人的家庭在羞愤中要求撤出展览,而萨金特,终于从自信中清醒过来,把松弛的肩带重新挂到已经身败名裂的X女士的肩上。
5.“染发”的“窗边的女人”
“窗边的女人”是伦敦国家美术馆里1500年早期一位佚名画家的作品。在修缮该作品时,人们发现原本看上去像是头发上不太完美的光泽,实则是底层原作透过掩盖层显出的金发。
通过清理和复原,人们发现跟表层中规中矩的褐发女子相比,底层的金发女子更具感染力。她目光深思,表情纠结,紧身衣上有更考究的细节。不知何时何故,她被遮盖掉重新画上一个低调的褐发女子,一副中庸的表情和起伏不大的身材。如今作品已经完全被复原,这位文艺复兴女子终于在国家美术馆重见天日。
6.鲸鱼再现,Hendrick Van Anthonissen的海滩场景
这是十七世纪荷兰画家的作品。当它刚刚被捐赠给菲茨威廉博物馆时,只是平淡无奇的海滩景色。然而场景中一大群人无缘无故的聚集在海滩上引起了修缮人员的注意。
通过清理,一个人影显现了出来,他似乎站在海平面上。继续往下清理,发现他其实站在一条搁浅的鲸鱼身上。
这条鲸鱼被十分小心的遮盖掉了。原因可能仅仅是不宜作为室内装饰。人们分析,遮盖应该发生在18至19世纪间。画作的主要功能是装饰房间,跟地毯和椅子一样是当时一间体面的起居室里必不可少之物,很可能当时没人愿意在房间里挂一头鲸鱼尸体的画面。如今,这个画作已经完全复原,这头搁浅的鲸鱼终于风光再现,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长久的腐烂了。
“利维坦”(微信号liweitan2014),也就是我本人吴淼(写诗的时候叫“二十月”)的订阅号,纯粹个人兴趣——神经基础研究、脑科学、诗歌、小说、哲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反清新,反心灵鸡汤,反一般二逼文艺,反基础,反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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